任務006 做為惡耗的信使
看著眼前面容憔悴的少女,里維頓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照片裡的男子很明顯跟電視上頭所公佈的人幾乎一模一樣,對於這樣委託他猶豫了。
「妳一直知道妳哥哥的作為嗎?」里維仔細的看著照片上面的男子,雖說相貌談不上是最帥的,可是那平易近人的感覺卻是讓人想靠近的,看來那些受害者應該都是那樣被吸引到的吧?
「我……我很害怕……哥哥三天兩頭都會帶著人回家,然後那些人都會發出尖叫聲,每天晚上我都躲在房間裡面不敢出來但是我哥哥不是這樣的人的!」少女說到後來因為情緒激動身子不斷的發著抖。「都是那該死的妖魔,把我的好哥哥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妖魔的錯!」
少女的聲音說到後來都變成了嘶啞,眼睛周圍那深沉的黑眼圈表示著這幾日來她都沒有睡好過,看著眼前的里維她就只能無力的蹲下身子用著最謙卑的語氣哀求著。「他是我唯一的家人了……我求求你……」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對於這種情況一般人都會感到心軟,里維彎下身子扶起那虛弱的少女就像哄小孩一般的揉了揉對方的頭髮。「如果我幫的上忙的話,我會盡力的。」
得到允諾的少女咬著自己的下唇無聲的哭了起來,她的手緊緊的抓住里維的衣服,就跟在大海上漂流的人抓到浮木般似的。「謝謝你……你是唯一願意幫我的……」
「那麼我們來談談該怎麼做吧。」里維從口袋裡面拿出紙巾遞給眼前的少女,那佈滿血絲的雙眼透露出感謝,可是在里維所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容。
*
這一路上少女說著自己跟哥哥從小到大所發生的事情,兩兄妹的父母因為貧窮而拋棄了他們,哥哥這些年來一肩扛起家務只為了能讓少女安穩的生活著,但是在某一天待人一向溫柔的哥哥變得沉默寡言,對待少女的態度也變得跟過去不一樣,直到現在大部分被殺害的人都是被拐帶到家裡面,少女一直以來都只能躲在房間裡面裝作沒有聽見,每一個夜晚都是她的噩夢。
「里維先生,我家就在這邊而哥哥的房間就在二樓的最深處。」少女站在自家的大門前面,里維抬頭看向被窗簾遮掩住的窗戶,繼續聽著少女說話。「早上的時候哥哥都會自己關在房間裡面,有好幾次我都會偷偷去看哥哥在做什麼,他大多都在睡覺但是一到了晚上他就會開始變得怪怪的。」
説到一半少女深呼吸了好幾次,她的目光看向里維就深怕對方會反悔願意幫助她。
「所以說你哥哥在早上都沒有什麼活動是嗎?」里維感受到少女看著自己的眼神,他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回應著。
「這幾天的觀察都是這樣,所以我才會趁現在馬上找人來幫助哥哥……里維先生你不會危險吧?你可以救出我哥哥的對不對?」少女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知道道士們對於妖魔的處置就是殲滅,她絕對不能失去哥哥。
「危險不危險我還不清楚,因為我不知道你哥哥被妖魔入侵的狀況有多嚴重,但是他還沒有殺了妳我想情況還在能控制的範圍裡面。」感受到少女的不安里維拍了拍她的肩膀想緩解對方的情緒,但是沒想到少女卻因為這動作身體變得僵硬接著後退了好幾步。
「……對不起。」少女的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她連忙的低下頭道歉。「我平時很少跟別人接觸,所以……」
「沒關係,我不介意是我太唐突了。」里維收回自己的手,少女的反應讓他的心底浮現出不祥的預感,對於自己的第六感很有自信的他默默的開始思考著與這少女所接觸的經過。
眼前的樓房因為老舊的關係粉刷在牆上的油漆大多都剝裂了,一樓客廳的窗戶都跟二樓一樣被窗簾給遮掩住,那偏深的色調就算外頭有著大陽光也照不透裡面,突然間這整間屋子散發出詭異的氣息。
少女看著里維變得沉默,並且一直注意著屋子裡頭的情況,雖然只是幾分鐘的時間卻讓她開始目光飄移著四周,像是在打算著什麼似的。
「我們可以進屋了嗎?」里維的一句話打斷了少女的思考,她馬上回過神來收拾起自己差點露餡的表情,用著一副擔心自家哥哥的模樣回答著。
「可以,我馬上帶你進去。」少女走上前打開門讓里維先往裡面走,屋子裡面沒有開燈一瞬間的黑暗讓里維看不清眼前的情況,接著身後的門被關了上來因為屋子裡很安靜連那鎖上門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背對著少女的里維無奈的露出了一個笑容,看來他果然是被暗算了。「空氣似乎很不好需要幫妳開窗嗎?」他回過頭看那低著頭變得沉默的少女,這種味道他很熟悉是血跡乾掉後的味道。
「里維先生,你知道溫柔的人都是最該死的嗎?」少女沒有回答里維的問題她還是繼續維持低著頭的樣子。「曾經有人對我好過甚至比哥哥還要好,但是那一切卻都只是謊言,他只是把我當作玩具只是想讓我變成他的朋友們的玩物!」
少女的聲音變得尖銳而裡頭包含著哀淒的情緒,抬起頭的她睜大了雙眼咬牙切齒的繼續說著。「那些人一個又一個的凌虐我還嘲笑我,說我是沒人要的小孩,被父母拋棄是我的錯嗎?為什麼要因為這樣折磨我!」
對於少女這樣的轉變說不震驚是騙人的,里維見對方沒有動作他也不多做一些多餘的事情,選擇安靜聆聽的他努力的讓自己的視線習慣周遭的黑暗,雖然他的體格真的比一般男生還要瘦小,但是要對付女孩子還是可以的,只是不知道對付一個發瘋的女孩子夠不夠用呢……
「所以妳讓你哥哥殺了他們嗎?」見少女沒有想說話的樣子,里維試著要分散對方的注意力。
「哥哥……?我那個笨蛋哥哥嗎?只會一昧的叫我原諒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痛,還傻到想阻止我並且因為這樣變成了嫌疑犯,我怎麼會有這麼沒用的哥哥呢?」少女說到後來發出了笑聲,她伸出手打開了客廳裡的大燈,一瞬間變得明亮的屋子讓里維看清楚了周遭的東西。
透明的茶几上頭有著一顆人頭,而那容貌就是里維在照片裡所看見的黑髮少年。
「我哥哥說他一個人很寂寞所以我就去找了你要來陪伴他,感到榮幸嗎里維先生?」少女拿起自己放在門旁邊的鋸子上頭有著斑斑的血跡,變成深黑色的刀鋒看來已經殺過了不少人。
里維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他沒有因為那顆人頭而感到害怕的發抖或者是緊張,這種東西說看多了也不太對,但是醫學院能有什麼不能看的?
「這樣把情緒發洩在別人身上就能解決了嗎?」里維對於眼前這名少女不知道該說是心痛還是愚蠢,這樣無止盡的殺戮真的能讓她感到解脫嗎?「殺了那些人之後妳身上的痛終於能忘記了嗎?而妳的哥哥為妳所做的所著想的妳真的不明白嗎?」
里維的問題讓少女的理智處在崩潰的邊緣,那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抓住手上的鋸子,憤恨的她朝著里維走了過來。
「……都一樣……你們都一樣……全部都該死……該死……」女孩喃喃自語的對著里維發出了難聽的笑聲,看著眼前這個雖然外表是人類的外貌,但是內在就算沒有妖魔的入侵也早就變得腐敗。
看著這樣的少女里維變的沉默,就算想要跟對方溝通但是沒有理智可言的少女根本就聽不了多少。
「活著很辛苦吧?」里維從口袋裡面摸索著東西,那是個長方型的小木盒長約十五公分而寬約有五公分,裡面裝有平時慣用的手術刀跟針筒。「或許就是這樣神才會指引妳遇見我。」
里維將東西給拿在手上後看著眼前的少女,他邁出步伐靠近著少女而對方卻因為他的舉動愣在原地。
在這些日子中每個被她拐進這間屋子裡的人,在發現她的意圖後總是尖叫著想要逃跑,當人在害怕的時候總是做不出正確的決定,也因為這樣讓她順利的殺了好幾個人,而她的哥哥總是在一旁用著悲傷的眼神看著自己。
明明是哥哥不幫助我的,那為何還要這樣看著我?少女腦海裡想起對自己哥哥的矛盾,對於里維的舉動無法預估的她也開始感到一絲不妙。
「聖職者的責任是淨化妖魔,而醫生的責任就是治療患者。」發現少女的動作開始有了遲移,里維快速的劃出刀刃往少女的手削了過去,突然間的攻擊讓少女鬆開了她唯一的武器,而接著里維的動作就是掐住對方的喉嚨讓她不能呼吸。
少女的手緊緊的掐住里維的手想要掙脫開來,但是對方對於這樣的動作根本就不為所動,里維笑著舉起右手上的針筒對著少女說話。「放心吧,我會讓妳安詳的離開的,下輩子的人生可要好好的過啊。」
因為缺少氧氣少女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連掙扎的力道也明顯的變弱,因為精神狀況的問題本身變得虛弱的少女,對於里維這般的攻擊根本就承受不了多少,過去是看見自己憎恨的人讓她有了一定要讓對方死的念頭,才會一次又一次的成功,只是今天這一切也該結束了吧……
身上傳來了被尖銳物刺到的疼痛感,少女昏厥過去之前目光就落在自己哥哥的人頭上,哥哥的表情沒有任何痛苦有的還是那個自己每天看見的悲傷。
雅拉……我可憐的妹妹……
*
「你手上的傷是怎麼一回事?」薩摩推了推眼鏡打量著眼前的里維,對於明明沒有任務還可以受傷的這件事情感到非常的疑惑。
「我……」
「薩摩,今天的報紙你看了嗎?連續殺人魔似乎畏罪自殺了。」一旁的席林優哉的看著報紙,上頭幾乎一半的版面都在說著連續殺人魔的事情,聽到這裡里維身體冒出了一絲冷汗。「那兇手本身似乎有些精神疾病,好像是藥物施打過量。」
「你公文批閱完了嗎?」薩摩自位置站起身走到席林的身旁一把抽掉那報紙。「工作已經堆積如山了我相信你不可能沒有發現。」
「哎呀,人總是要關心時勢的嘛……」席林一邊說一邊笑著他的目光就落在里維的身上,有那麼一瞬間里維都要懷疑席林是不是知道一切的真相了。「里維,醫務室剛剛來反映說今天人手不夠,你先去幫忙吧。」
「是。」里維對著薩摩跟席林微微點頭後就離開了辦公室,看著左手臂上的紗布那裡頭所覆蓋著的是少女所留下的瘀青,對於剛剛席林看自己的眼神還是感到稍稍的不安,但是他不這麼做的話或許死的人就會是他了。
「如果我被怨魂給纏上了雷洛你可要幫我趕跑啊。」里維下意識的摸上自己的逆十架耳環,走在教團的長廊上頭開始過起一如以往的日常生活,而關於那名少女不過就是一名過客罷了。
-待續